马匹奔跑的平均时速大概只有三十到四十千米,连带着喂食休息的时间,两百多里的路,一天刚好一个来回。
血统最纯正而且经过训练的桑马全力冲刺时速能达到七十千米,但桑马的耐力不足,只在重甲骑兵冲阵方面有优势。
北方的乌马生在苦寒之地,它们韧性很好,就算连续跑上二百公里路也不会缓下势头。
这是陆上四国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两种马,凭借着马种族优势乌桑两国一直都是军事实力最强的国家。
可是,这两种名贵的马一旦出现在冒着蒸汽的庞然大物之前,它们甚至连往前迈步的勇气都没有。
那可是三人多高的巨大蒸汽机车头,它拉动着几十米长的节节车厢,气缸的轰鸣声犹如震雷掠过,一旦车头的烟囱里开始吐出浓白的烟雾,时速超过六十公里的蒸汽火车就会不知止歇地在铁轨上驰骋前行。
那时候大地都在颤抖。
只用了几十年,这些发明家们的成果就让人类驯化培育了几千年的杰作都望尘莫及。
那么,既然如此,人类是否只能皈依于科技的发展了呢?
当然不是。
科技无论怎样进步,它依旧桎梏于科学理论里,穷尽无数化学家的心血、列出无数等价式都没法做到的点石成金,只要炼金术师一句话就能完成。
甚至于说,有许多本应当归纳在科学范畴里的学问,也变成了神学的一部分,最终被魔法所吸纳。
魔法是超越了人类想象、把不可能之事变成可能的奇迹,它更是人类智慧的最终结晶。
比如......在漫天飞雪里,一个只披着蓝色披风,身穿米色长袍的少女以人类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疾驰着。
她金色的长发肆无忌惮地飞扬在风中,有点稚气未脱的脸颊丝毫没有被凛冽寒风刮过的苍白,虽然年纪不大,但她整个人都有一种严肃冷峻的味道。
这名少女牵着缰绳伏在马鞍上,四块蹄铁咯哒咯哒地踏着铁轨当间的枕木,马身挂着一柄长剑,很奇怪的是,无论少女的身形怎样颠簸,被两根银色链条挂住的长剑始终保持着和地面相同的距离。
更奇怪的是......用来防卫马身的铠甲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疾驰在雪原上追逐着千里之外火车的少女身下只有一团银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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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呸!”
欧斐神甫狠狠踢了一下水箱,空空如也的铁皮箱子哐啷了一声,真巧,又滴下了一滴水。
他已经排了十多分钟的队伍,现在终于轮到他接水了,可上次停站时粗心的乘务没给水箱打满,他只能看着陶色的铁碗里不到一个碗底的水干瞪眼来。
“你再踢?”
乘务拿着警棍指着欧斐神甫,他也使劲敲了几下水箱,咚咚咚的声音可比神甫踢的那一下响多了。
虽说桑之国里神职人员的地位很高,可这个神甫穿的教袍已经洗得发了白,脚上踩的也是粗麻鞋,他浑身上下没二两油水的样子,真不怪乘警敢跟他吹胡子瞪眼。
更重要的是,教廷里越尊贵主教神甫越不接纳这些新生事物,去再远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坐蒸汽火车,更不会用传真机或者照相机,他们的房间里绝对不会出现电线和白炽灯的。
乘务思忖着:眼前这个神甫跟买便宜票的平民们一块挤在车头,想必也是坐不起后排的厢间,更乘不起马车的。
一想到这,乘务不由得心生骄傲,他又敲了一下水箱,扯开是嗓门压过了蒸汽机声:“没水了,再想打水的话去后面厢间里问,那里整天供着热水。”
欧斐神甫只是点头,他没说话,反正......他不喊的话这个乘务也听不见,索性他也不跟他多费口舌。
他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,从身边几个剃短发的汉子身边借过之后消失在了人群里。
没有人看见那只陶色铁碗里的水已经沿着他的手指淋到了地上,在地上划了个十分规整的圆圈,就好像圆规仔细描过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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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哥哥,还要多久才能到......”
紫菀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往外看去,窗外一望无际的是千篇一律的白色,白色的群山蜿蜒,白色的雪原看不到头,白色的风卷着白毛雪,和惨白的天连成了一线。
“十八个小时左右。”
陈浠坐在紫菀对面的座位上,他刚刚小睡了一会,现在精神好得很。
紫菀和陈浠买的车票是最标准的卧铺单间,进门两边墙上焊着铁床,床上铺了又厚又软的垫子,躺起来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正在火车上。
“早知道买一本书在车上看了。”
“看得下去吗?心怎么那么大呢?”
陈浠撇撇嘴,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,他直接把衣服脱下扔到了紫菀的身上。
“呀!”
紫菀吓了一跳,她连忙往床里缩缩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昨......昨天晚上不是才做过吗?怎么还想要......”
“你想什么呢?”
陈浠歪歪头,他蹬着铁桌一手撑地,单手做起了俯卧撑来,他一边起伏着身子一边说道:“可饶了我吧,一天就做了三次,我的腰都酸了,你看!”
“哼!”
看着这个男人的动作,紫菀气得一脚踩在他腰上,她狠狠地把陈浠刚刚抬起来的身形又压了下去,陈浠也较劲,他只用一只手撑着上身,手臂慢慢挺直,紫菀不由得用上了两只脚去压他。
可惜......就算紫菀整个人压在陈浠身上,陈浠想挣开她也是轻轻松松的,他手上一发力,紫菀的两条腿都被掀得挺高。
“哈......我输了我输了,别欺负我!!”
紫菀乖乖举起两只手投降,她躺在床上拍了拍床垫说道:“才三四年的时间诶,蒸汽火车居然不再抖了,以前就算在最豪华的车厢里也能感觉到颠簸呢。”
“科技在发展嘛。”
陈浠说道:“我小的时候鳄之国还没有火车呢,从鳄之国到乌之国,我是藏在商路的马车里去的,天天睡在马草里,饿了就吃草料里边的玉米粒和豆子,足足过了十天呢。等我到了乌之国,看到有四个我那么高的蒸汽火车在冒着烟的时候,我吓得都不敢说话了。”
“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。”
紫菀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:“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跋山涉水的呢,没想到也是偷渡的小毛贼呀!”
陈浠翻了个白眼,他这回收了四根手指,只用一根食指撑着地板,他扬声说道:“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,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出头。”
“十岁出头的小陈浠,不能叫哥哥,应该叫你陈弟弟了,来,小陈弟弟,来给姐姐笑一个。”
紫菀一边说一边用脚尖踢了踢陈浠的胸口,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在火车上穿鞋的习惯,就算陈浠嘱咐了好几次,她还是赤着一双脚丫缩在了被窝里。
就在之前陈浠和紫菀去火车站的路上,临近车站的路边有一家卖各式化妆品的小铺子,铺子里大多是便宜货,最贵的一款香水三瓶一起卖才两枚金币。紫菀钻进铺子里就不愿意出来了,指甲油、护肤水、口红......就算是便宜货也总比没有强,要不是陈浠强拽着她,估计她得在里面试上一个小时。
所以现在紫菀的脚趾尖上涂着鲜艳的红色,车棚顶上明晃晃的灯照着她的脚背,她又伸过去用两只脚趾夹住了陈浠右侧的胸口,只听紫菀一边嬉笑着一边说道:“来——笑一个,笑一个的话我就不夹着你了,呀!你干嘛!”
紫菀惊呼一声,陈浠空闲的那只手居然稳稳抓住了她的脚腕,他这几天都没空下时间清理脸上,下巴上的胡茬已经生了细密的一层,硬硬的胡茬扎在紫菀的脚窝上,她痒得身子一抖。
“唔!!快松开手!”
紫菀扶着床想踢开陈浠,但是她那点力气怎么能跟陈浠相提并论呢?废了好几遍的力气,紫菀还是没能撼动陈浠分毫,她只好作罢。
陈浠变本加厉了起来,他知道紫菀最怕痒了,所以他故意朝着紫菀的脚心吹了一小口气,再探出舌尖来细细地撩拨着她的足弯,霎时,紫菀的眼圈都红了起来,她扭了扭腰,最后把围在身上的被子扔到了陈浠头上。
唰!
银白的刀光亮起,吹毛断发,锋利无比,只不过......这刀刃也太小了一点。
紫菀气势汹汹地在陈浠面前比划了一下,紧接着她又拿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镜子,恶狠狠地说道:“看你脸上,都乱成什么样了,快给我过来!”
“哦!遵命!”
屈指成拳,再用指甲弹在地板上,陈浠像弹簧一般跳了起来,他的身子虽然高大,而且满身的肌肉十分结实,可他的动作却比狸猫还灵活,紫菀只觉得眼前一花,陈浠已然坐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你闪开点,这里暗,看不见!”
“那这样呢?”
陈浠托着紫菀的软臀把她抱到了腿上,这下子连用镜子对光的必要都没有了,她身子一绷,随即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胸膛。
紫菀托着陈浠的下颌仔仔细细地剔着他的胡须,她柔声说道:“陈哥哥,几个月没见,你的胡茬更硬了,刀都费力了。”
“那——”
陈浠刚想说点什么,他突然抱起紫菀的身子挡在她身前,他握紧了刀,另一只手则贴着靴子随时准备拔出匕首来。
紫菀被他吓了一跳,她僵着身子连忙仔细听去......可惜,经过升级改造的车厢无论是拢音还是隔音都是一流。
咚、咚、咚。
这回,就连紫菀都能听到清晰无比的敲门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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